□ 雪 漠
道家认为人体中有作祟之神三种,总称叫三尸虫。《太上三尸中经》有云,三尸虫“为人大害,常以庚申之间,上告天帝,以记人之造罪”。
为了防止三尸虫造罪于人,每逢庚申之日,人们“夜晚不卧,守之若晓”,这就是古代的守庚申风俗。
守庚申的风俗传到日本,人们取三尸虫之数,和庚申之“申”——猴,绘出三猿图像。画面上的猴子捂耳、掩口、蒙眼,该是针对三尸虫在天帝面前进谗言而构图的。
我手中的这只猴子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耳朵,它是“三不猴”中“不听”的那一只。
这个小猴的脑部有一个洞,我记得有个朋友是用一根红绳子穿起来挂在腰上玩的——那么我的这一只,这个洞也是用来穿绳子的?
因为是寿山石老料,我很想把它的底部磨平,把它当作印材使用。
有一次在画家江跃飞家吃饭,他的一个朋友看见了,对我说,那个洞不是穿绳子用的。
它的胸部还有一个洞,和头部的那个洞构成一个略似“﹤”的孔,从猴子脑部的洞口吹入气流,有一部分会被胸部的孔截住,因而发出声音。
这个朋友这么一说,我高兴起来:原来这不是摆件,而是小孩子玩的“吹鸡”!
这种原理的“吹鸡”我们小时候也玩过:用一块“油泥”捏成个小小的正方体,然后用火柴戳了相似于这个“吹鸡”的孔,放到锅膛里烧一会就行了。
憋了气一吹,嘣脆(方言)。
后来长大了,我非常想得到一个这样的玩具,只可惜它早已在岁月蹉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现在,本来想买一个“三不猴”摆件,误打误撞地买回一个“三不猴”吹鸡,恋旧癖无意中得到了满足。
(注:“吹鸡”是儿时玩具,泥质,多塑成鸡形。)